对于现在才了解哲学的我来说,学习哲学并不会直接让我习得有用的知识,而是对于那些直击人类灵魂的问题进行解释,以至于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像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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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论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世界的欢乐就失去了兴趣,是小时候见到的皇城脚下缺胳膊少腿的乞讨残疾人;还是看到了一系列直面底层人喜怒哀乐的电视镜头;亦或是书上所描绘的那些中世纪向上帝祷告而又无助的凡人;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这是虚无主义的表现。
人的想象是建立在客观现实下的,人不可能想象出从没见过的事物,就好像哲学家讨论不出更高维度的存在一样,因为人类的大脑想象不出来四维空间,四维空间也仅能在数学家的纸上存在,一切的抽象都要建立在一定的具体之上。因此,对于物质世界的认知决定了我们每个人精神世界的特殊性。
我们人是善的还是恶的?天主教将人的罪行分为傲慢、嫉妒、憤怒、怠惰、贪婪、暴食、色欲,佛教将影响人修行的影响因素分为贪嗔痴慢疑,当然也有很多哲学家主张人的“性善论”。我都懒得看这些学说的内容,因为我知道这种论题辩论一千年都辩不出什么结果,因为某种程度上,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你看我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我本人仅仅是相对客观罢了。
出现以上问题的根本原因是我们无法完全触摸真相,只能在一个圈子里不停打转,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人的善恶评价标准极度依赖个人的良知,同一件事情在拥有不同道德观的人看来绝对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我的某些“友爱”仅仅限于我的同胞,我可能会对同胞的不幸感到惋惜,但我绝对不会同情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甚至失去生命的外国人。
所以,在人性善恶论上,我是支持性恶论的,因为这正是我产生虚无主义的源泉。
昨天罗翔老师的一句话深深地击中了我,他说要爱具体的人,不要总是想着爱抽象的人。影响我十几年的问题也仅仅是众多哲学大儒提出的一个观点而已,这就是哲学的力量,它虽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总能帮我们找到组织。每个人心里抽象的人都不相同,有的人是完美的恋人、有的人是完美的父母、有的人是完美的朋友,而我心中抽象的人却是“神”。
我因为家庭环境因素,很小的时候就接触了大量的书籍,我从书籍中学习了人类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在惊叹人类辉煌文明的同时,我也产生了一个问题:人的恶与善相比,孰多孰少?这个问题似乎永远也没有答案,因为不同的人眼里的价值是不一样的,饥渴濒死的人感觉一杯水就是他的一切,仿佛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这一杯水,施给他水的人就是最善良的人;贪婪的皇帝任是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也仍在觊觎自己不曾拥有的,一切阻止自己的人就是恶人。前者一杯水就是他眼里的善,后者纵使做下巨大的恶也不会承认。
我为身为人类感到可耻,虽然我是个虚无主义者,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但我仍然克服不了对暴力的崇拜,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着炮弹如何撕裂敌人的尸体;原子弹如何在战场绽放光彩夺目的蘑菇云;敌人如何痛苦地哀嚎,仿佛这就是男性基因的本能。我们人类是多么丑陋啊!嘴上高呼和平,背地里谁都不信任谁。互联网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却将人类的恶放大了千百倍!精虫上脑的男人在评论区不停地口嗨意淫、心怀不轨的人不停地散播谣言、不嫌事大的键盘侠肆意地攻击着无辜的人......现实更加残酷,忠诚的士兵不得不在克服来自死亡的恐惧之下执行上司的命令,却只能将愤怒发泄给敌人或是百姓;因婚姻而痛苦的父母仍然想要将某些枷锁继续套在孩子头上,人类只不过是重复地根据本能产生恶的效果罢了,城市修的再宏伟、人打扮的再光鲜亮丽、话说得再漂亮都掩盖不了某些恶的事实。
我们人类总是将美好展示给他人,小心翼翼的的隐藏自己的丑陋,所以我在很大程度上非常不喜欢评价他人。可以评价他人也意味着可以评价自己,我们如何评价自己?美好的一面还是肮脏的一面,还是折中考虑?就如我说的人不完全可知一样,我们总是以自己的价值观度量事物,这种自欺欺人的度量真的能够昭示真理吗?
一个人的身高,体重,财富都可以用数字来度量,但他的灵魂呢?就如同科学一样,物质的长宽高很容易测量,但物质的内涵呢?颜色,状态,能量如何度量?直到今天,物质的焓也只能计算差值,不能知晓它的绝对值。如果我们开启了对他人的评价,我们或许可以以世俗的观点来用几件小事来妄图证明自己的真善美,但如何证明我们不是邪恶丑陋的呢?就如同司法的无罪推定一样,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判定人为有罪。但我们几个人敢于举证证明自己的善是无懈可击的?还是举一些能够欺骗他人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可笑的谎言?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我揪死理,那是他们绝对没有想过真理观的深刻内涵。为什么有的人因为挫折自暴自弃?为什么有的人因为遭受背叛就想不开?为什么有的人却无比坚强?都是因为他们度量世界的算法不同。
我渴望寻求绝对真理来度量人类的善恶并以此来证明人类包括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我知道绝对真理并不存在,它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是传说中神的领域。甚至绝对真理即使存在我都不敢拿它评价自己,我害怕在绝对真理的尺度下自己作为人类的丑陋显露无疑,对人类存在的疑问乃至否定是我虚无主义的来源。
如果可口的食物、甜美的话语、美丽的伴侣能够给乐观主义者带来快乐,那么很抱歉,这些东西无法欺骗自己。
抽象的人or上帝
按照詹姆士所划分的人不同的“气质”,我绝对是刚毅的人,我是唯物主义者,悲观主义者,我不信鬼神,但这是真的吗?答案还是上一节的结尾,我无法欺骗自己。
我在以前很讨厌基督教,那是因为我看到了基督教的反面事实,但那是罪恶的人借上帝之名行事。真正的神学是什么?詹姆士笔下的教士或是哲学家都在证明神的存在,研究神的一切,连牛顿研究数学都是为了寻找神的足迹。上帝在哪?这些哲学家每天为什么要构筑这样神圣的殿堂?他们真的不知道神的信徒在无端受苦吗?他们真的没听过凡人的呐喊吗?
我相信他们是无比清楚的,他们许多人也出生贫苦,对于世界的残酷是十分清楚的。他们所学的知识不比现在的人少,神学家通常要学拉丁语,数学,哲学以及很多自然科学。他们是那个时代最聪明的一批人,我没有理由会认为他们是书呆子,书呆子是不会进行那些巧妙的论证的。
那他们的行为是什么?
我认为是逃避
我认为,中国哲学是一种教化,为君王寻找坐上龙椅的理由,为平民制订服从的约束;而西方哲学更像是一种反省,为人寻找活着的信仰。虽然我出生于东方,但我居然在几天内理解了那些疯狂的神学家。
我记得还是中学的时候看到了天主教的教堂,立刻被它恢弘的气势所震撼,与寺庙的烟火气相比,教堂更加神圣庄严。仿佛直插云霄的高塔、宏伟的建筑,鎏金般的浮雕、肃穆洁净的颜色......我一个不信神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所都心生敬畏,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欧洲人的艺术表现力。
面对这样的场所,我实际很想跪服在里面,纵使我清楚教堂并不是神的居所,但我仍然想凭借它高雅纯洁的外形来表达我对绝对真理的敬畏。可能与那些神学家一样,我们都想借一种存在来塑造自己心中理想的人,也就是抽象的人:全能全知、客观公正、一切真善美的化身。我们可以从这种存在的身上看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从而不再陷入无限的虚无,也只有神学家不停地歌颂上帝时,他们才会感到些许愉悦。也因此,我们可能非常讨厌具体的人,甚至是自己。写到这,我终于理解有些香蕉人的想法了,美国是他们精神的港湾,他们认为白种人是人类文明的灯塔,他们恨自己黄色的皮肤,流着中国人的血液。
不同于神学家塑造的上帝,我现在才明白我是将知识当成了这种存在。知识就是力量,真理体现价值,人类借助知识,创造了无限的可能,建立了现在发达的社会。我对知识永远持着敬畏的心理,潜意识里我会很重视知识的载体——书,我从来都不会在毕业后把书撕地稀烂,连卖书的原因都是因为没地方放,重要的书我绝不会买二手,甚至我会非常讨厌上门收书的收书人,知识不应该在如此随意地情况下被转移。
对于现实的逃避造成了许多人崇尚理性主义,我不是在本节开头说了吗,我是经验主义者,但人的认识体系哪有那么简单,岂是几个词汇就能描述的。虽然我最近几天才意识到,我对绝对真理的向往不正是理性主义的体现吗?那么如何控制自己理性主义气质和经验主义气质的冲突?
实用主义哲学给了我答案。
第三条路
人类精神领域的复杂性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比物质领域的令人绝望的规则浅,我现在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否真实地控制自己。但我认为,我们可以像詹姆士一样调和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冲突。理性主义脱离了现实,崇尚演绎,高度抽象,往往会不接地气,以数学、神学为代表;经验主义以自己的感知为认识的来源,但极度考验人的认知能力,以化学家为代表。
那么物理学呢?物理学很多时候离不开演绎推理和实验观察,两者都有不同程度的综合,理论与实践没有谁前谁后,但物理学的成功离不开理性主义也离不开经验主义。因此,我们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也应该被调和,具体的方法我无法给出,但我们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特点寻找符合自己的道路。我认为,当两个极端事物存在的情况下,调和才是第三条路。